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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博物馆:文化赋能乡村振兴的重要载体

发布时间:2022-06-09

一、乡村博物馆发展迎来大好机遇期

乡村博物馆,既是国家话语体系内界定“乡村”叙事的据点,也是构建区域文化认同与集体记忆的桥梁。实际上,乡村博物馆最初由生态博物馆的出现即是对传统博物馆在藏品搜集过程中将当地的自然与文化资源剥离原生环境的反思,也是对传统博物馆功能的扩展。例如美国普利茅斯博物馆(Plimoth Plantation),该博物馆以“五月花二号船(MayflowerII)”的航行历史为叙述主题,组织一批训练有素的历史学家穿着旧时服装还原场景,让参观者身临其境地感悟并了解历史文化。又如丹麦登·盖姆勒老城博物馆(Den Gamle By)为例,该博物馆以露天建筑为主,通过骑马、品酒、采摘等多种历史文化场景,真实还原了旧时丹麦集镇上人们的日常工作与生活风貌。据统计,该博物馆每年游客量接待量超300万人次,俨然成为当地文化传播及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

普利茅斯博物馆

登·盖姆勒老城博物馆一角

反观中国的乡村博物馆,其脱胎于新中国建设初期的“村史馆”,后期亦吸收欧美生态博物馆的建设经验,衍生出民俗博物馆、非遗展览馆、大遗址公园、名人故居等多元形态。党的十八大以来,在建设“美丽中国”“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文明思想以及建设“美丽乡村”、让人们“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城乡和谐发展理念引导下,全国各地的乡村博物馆建设兴起。

2022年3月,文旅部、教育部、农业农村部等六部门联合印发《关于推动文化产业赋能乡村振兴的意见》,强调“推动更多美术元素、艺术元素应用到乡村规划建设,鼓励兴办特色书店、剧场、博物馆、美术馆、图书馆、文创馆”。该文件不仅廓清乡村文化产业矩阵的潜在资源要素,也为乡村博物馆的未来发展指明方向,即以农业农村资源为依托,以农民为主体,建设从区域文化土壤中生长起来的地域性博物馆,实现维护区域自然风貌、传承特色俚俗乡风、丰富乡村文化业态等目的。

综上所述,我国目前正处于乡村文化资源开发的大好机遇期。如何通过文化赋能的方式打通乡村博物馆公共文化服务的“最后一公里”,已经成为社会各界面临的重要课题。为此,全国多地已经就此做出积极尝试。2022年4月13日,浙江省文旅厅与浙江省文物局联合印发《浙江省乡村博物馆建设指南(试行)》通知,宣布“十四五”期间全省将建成乡村博物馆1000家,以充分发挥乡村博物馆促进文旅融合、助力文化消费中的积极作用。半年以来,各地的先进做法不断涌现。以绍兴地区为例,目前此地乡村博物馆数量已经超过200家。对此,绍兴市文广旅游局博物馆处处长提到“我们将在已建成的乡村博物馆在的基础上进行‘微改造’与‘精提升’”,即通过查阅文献资料及村户走访等方式挖掘文物故事、探寻情感脉络、构建文化认同、提升乡村博物馆的文化内涵。据报道,仅陈蔡村文化礼堂一处的年均游客接待量就已超8万人次,预计增收近600万元,社会反响热烈。

陈蔡村文化礼堂展厅一角

山东省内类似案例相对较多。2013年发布《山东省城镇化发展纲要(2012—2020年)》曾提出,城镇化发展的基本原则是突出文化特色,彰显山东民俗文化魅力。因此,山东省各地区政府选定一批具有浓郁地方特色、具备农村传统文化特征的古民居、古村落、古街巷进行维修利用,逐渐形成柳疃乡村博物馆、齐河民俗博物馆、淄博王村醋文化博物馆、南阳古镇文俗展馆、烟台乡土文化博物馆、潍坊向阳村乡情村史馆等一批“活态化”乡村博物馆。

以向阳村乡情村史馆为例,该博物馆深入挖掘农耕文化蕴含的优秀思想观念、人文精神、道德规范,运用锄头、犁、粮票、小人书、老照片、菜坛子等典型生活用具,勾勒出向阳村上一辈人辛苦劳作、生产生活的场景,充分发挥其在凝聚人心、教化群众、淳化民风中的重要作用。正如陈列馆工作人员所言,“陈列展品是全村父老乡亲共同努力的结果,无论是整治环境、文艺演出还是生产劳动,大家都积极响应,每个人都尽力为村里出一份力”。

向阳村乡情村史馆一角

淄博王村醋文化博物馆

二、乡村博物馆面临发展困境

乡村博物馆的实践案例虽层出不穷,但其中共性问题依旧突出。

首先,博物馆公众教育项目与生产生活脱嵌。由于国内乡村博物馆刚刚起步,其在文物收藏、展览内容、展览形式、宣传推广等方面仍处于探索阶段,未形成自身理论体系与实践逻辑,这就导致多数乡村博物馆为寻求短期效益,常选择大面积借鉴经典案例经验,导致同类型或同区域的乡村博物馆同质化现象严重,与当地观众形成文化疏离与情感隔阂,很难提升自身的关注度与影响力,从而无法保证门票及文创营收,陷入完全依赖政策资助的恶性循环。

其次,乡村文化资源传承体系存在断点。很多乡村博物馆的展陈内容和形式受资金、人员素质、等因素影响,往往缺乏系统的设计思路与美学挖掘,仅将主题与内容复制粘贴或一味堆砌数字科技,沦为村落历史和传统的居留地而非展示场,存在“穿新鞋走老路”的现象,开拓创新的勇气不足,最终参观群众或走马观花,或一“玩”了之,并未达到预期效果。

此外,乡村博物馆定位狭窄且缺乏多元互动。目前,国内多数乡村博物馆仍是作为传统的保存和展示乡村文化为主的空间,缺乏博物馆间、博物馆与学校间、博物馆与其他公共组织间以及博物馆与当地居民间的多向互动,未能将自身优势转变为文化传播媒介,未能与地域发展主体间达成价值互鉴以实现高质量发展。

三、乡村博物馆未来发展对策

力推“创意下乡”。博物馆展陈需深入挖掘和运营农耕遗产、传统村寨、民俗建筑、非遗物质等要素的文化内涵与符号价值,以文化IP为链接,推动不同产业的融合互动,形成相互协作的网状价值链结构,不断扩大产品附加值与圈层影响力。此外,乡村博物馆展陈也应尽力避免碎片化、文物化、消费化等倾向,不以某个孤立符号打造快消费主义或泛娱乐化空壳,而应把握叙事节奏、梳理文化根脉、沉淀乡土韵味,由小及大,透物见人,力图通过器物、影像等微观视角折射广谱生活画卷,形成良性文化生态。

坚持“乡土本位”。乡村博物馆的建设,本质是基层民众文化生活的改善,以及弱势群体文化权益的回归。为此,博物馆应充分发挥自身资源优势与号召力,使当地民众由文化自信、文化凝聚的宣教客体向文化传承、文化创造的创新主体转变,以乡风民俗、农事生产、传统节日等为抓手,引导村民主导策划文物展陈、亲子手工、主题讲座、民俗观影等活动,将博物馆建设打造成共建、共治、共享的文化共享空间与思想交流阵地,使民众在与历史对话的过程中建构关于未来的视野与信念,进而实现乡村文化氛围的内生性重构。

强调“顶层设计”。目前国内的乡村博物馆虽然火热,但是展品及管理欠缺、人员配备不足、资金与政策短板等仍普遍存在。乡村博物馆建设是一项艰巨而深远的系统工程,既需要前瞻性政策擘画,又需要正视土地利用、产业发展、环境整治、生态保护等客观条件约束。为此,各级政府须科学引导民营机构及非政府组织介入,着力建设国家与地方、综合与专业相互衔接的框架结构,改善各县域乡村博物馆的品类布局,积极探索产业化运营和市场化运作模式,促进乡村博物馆在线化、大众化、产业化等可持续发展路径。